2012藝文風向球@台北國際藝術村幽竹廳
【台北場】活動側記
為期二天的台北場座談會分別由國藝會陳錦城執行長與施振榮董事長揭開序曲。執行長表示每年的座談會其實是國藝會的優良傳統,透過主動透明地揭露國家資源如何被運用,來讓大家理解過去一年度的資源分配重點,以及未來一年的可能改變方向,而在國藝會近幾年資源相對小的狀況下,這樣的說明也就尤其重要。以下主要節錄各類焦點座談中的精彩對話內容。
【美術類|焦點座談】
主題:視覺藝術如何晉升國際 如何可能如何實踐?國際駐村及展覽資源之探討
焦點座談:廖修平 董事、許自貴 委員、鄭慧華(獨立策展人暨藝評人)、何孟娟(藝術創作者)
鄭慧華:常常我們在談晉升國際這件事情是非常概念化的來思考這件事情,也就是說究竟什麼是國際?如果有一個國際的存在,是否有一個視野必須先存在?過往的討論我們假設了一個國際舞臺存在那裡,而我們要到那邊去,但我覺得應該掉過頭來重新思考,我們是否已經自己把自己排拒在國際的想像之外,才會有所謂的進入國際。
今年九月,有12個從加拿大來的策展人、藝術行政工作者、藝術家,他們組成一個團體,來到亞洲進行田野調查,這個團體是由加拿大藝術評議會(Canada Council)所贊助支持,他們要用這樣一個方式協助在地人去不同的地方做田野性的普查,在於所謂國際聯結這件事情。同樣例子還有韓國光州雙年展,他們也有團隊考察亞洲地區的獨立空間經營和策展人運作以及在地藝術家如何創作。通常我們在台灣策展人在做得時候會比較單打獨鬥,我們的個人性比較強,我逐漸感覺到平台之間,個人和個人之間該怎麼去串聯,其實是建立這個國際對話中間一個重要的環節。他們視這樣的研究計劃是一個人力或人才長期培養的一個方式,著重在無形的投資上。今天我們談補助,常會陷入在我們很窮,很不得已的狀態下,其實文化應該是投資,最後的產值其實是文化的累積,是無形人才和知識的資源。
何孟娟:我出國才知道原來自己很優秀,原來台灣藝術家很優秀,這些國際經驗讓我有機會去接觸到不同的觀眾,對創作者來講,觀眾的回饋和交流很重要。 我的展覽和駐村經驗,讓我回過頭去看我自已的定位,然後回頭去審視我自己的作品,它會變的更清晰。出國的時候也會有一些思想上的衝突,在國際經驗裡,我也才能看到媒材的變化速度非常快,同時間全世界都有不同的發展。
廖修平:我們從事藝術並不是別人叫我們做,是我們自己選擇的。藝術走的路有非常多的陷阱和艱難的事,熬不過來途中就會離開了。最重要就是要有自己的風格,以及語文能力,因為語文能力強的就會在溝通上很方便,另外盡量要參加展覽,不管哪裡有機會就去,我希望年輕人走出去,但是不要閉門造車。
【文學類|焦點座談】
主題:在眾生╱聲喧嘩的多元文化時代──談文學原創力及出版市場
焦點座談:簡靜惠 董事、廖玉蕙 委員、陳素芳(九歌出版社資深總編輯)、陳栢青(文學創作者)
陳素芳:要求原創就是作者要自我要求,你要要求你的作品都是對得起你自己,不是說這是我的字數湊出來就夠了,尤其在現在出版市場這麼競爭文學這麼市場縮小,如果你這本書沒有特色,在三個月前把內容介紹給通路時吸引不了他,那第一關就完蛋了,他可能就鋪貨少。這是一個文學不好的年代,不論是主題設計或企劃,最重要還是回歸到創作本身的誠意,找到自己最想寫的東西,不要去看流行的是什麼,創意就是忠於你自己,當你可以寫一個共鳴的題材又好看的時候,那就叫做特色,另外重點是不要急,應該把每一本書都要當作精選集來出。
陳栢青:對於像我想要在寫作路上發表或是邁進的創作者來說,真的要有一個計畫,和想好的方向,也就是所謂主題的重要性。前一代創作者好像是小叮噹的感覺,隨時可以從口袋挑出東西,有各種各樣的故事和經驗可以去分享可是我們生活經驗很貧乏,所以有人說我們是經驗匱乏者。現在已經不是我們投一個文學奬,人就會注意到我們的年代,你要怎麼能在文壇出現,你要以怎樣麼的姿態出現,一次性的獎項已經不太可得了,第一步以後應該還要有第二步第三步,我們需要想好我們未來的路,主題跟方向感要很準確的抓住。我想將自己當作一個珍貴的藝術品去投資自己寫自己想寫的,當我們精準抓住著一塊去經營,而非只是為了獲獎或補助的時候,力量才會變成永續的,這也是一個經營的方向。
【音樂類|焦點座談】
主題:面對國際之音樂生態,對國內樂團及國人創作發展之期待
焦點座談:平珩 董事、潘皇龍 委員、林芳怡(現任傳藝中心劇藝發展組/資深藝評人)
林芳怡:在音樂類委託創作補助其實遠遠高過舞蹈跟戲劇類,同時我們發現一個殘酷的事實,在演出節目裡幾乎看不到這些被委託創作的節目在哪裡。我本身是作曲者因此特別關注台灣作曲家,似乎我們國內的音樂團體,對我們當代創作的關心度或是理解熱忱好像稍微少了一點。可以演奏手上當代作品曲目其實會反映出一個樂團的能力,但這樣的概念在台灣較薄弱 如果今天大家看到這個作品的時候就想到樂團,這也會成為一個樂團的籌碼。
歐洲經濟狀況不好,但是他們國內中小樂團發展非常蓬勃,雖然他們一年政府只給四十幾萬台幣,但他們會從企業或民間贊助去執行很多龐大的專案。他們說越是不景氣越要演出,透過一個策展平台組織,他們可能讓十團一起有機會演出,但只要一次上到售票系統的作業,透過有效管理,可以把成本降低,我想這可能是一個台灣中小團可以面對國家公資源不足問題的方式。
平珩:跨界就是一個嘗試的經驗,但我想要有一些過程,比如說有沒有可能先做一些工作坊,讓大家比較可以互相瞭解。透過跨,可以看到別人也找到自己,所以會是辛苦的經驗,也會是好玩的經驗,這會是未來的趨勢,但是大家還是要找到自己的主體。
【舞蹈類|焦點座談】
主題:舞者/創作者下一步該往何處去?談台灣舞蹈生態環境面臨的問題
焦點座談:平珩 董事、趙玉玲 委員、林文中(林文中舞團藝術總監)、徐開塵(台北市文化基金會藝術節執行總監)
徐開塵:放眼望去資深的重量級的舞蹈家,其實都還沒有退場,同時我們又看到越來越多的舞蹈表演平台給創作跟年輕人創作發表的機會,表面看起來這是一個非常令人欣喜的現象,可是我們真正往核心看到的是,量的增加跟質的提升是不成比例的。新觀眾並沒有辦法進場,大家看到的都還是親朋好友的觀眾群,舞蹈觀眾似乎並沒有開展累積,問題可能出現在演出的品質,市場跟觀眾是互為因果的。過去我們國內舞蹈教育長期來看都是以培養專業職業的舞者為主,所以是技術面重於學科。這個結果的確培育了我們一代又一代優秀的舞者走向國際的舞台,但長期已經有一個傾斜的部分發生了,就是偏重技術,內在內涵人文的豐富度不夠的時候,這群舞者如何提供更好的身體質感來給編舞者用,或者有沒有這樣一個創意的創作人才懂得去激發舞者的潛能,這就會出現了兩個互相箝制的狀態。未來國藝會是否可能做一個針對舞蹈環境嚴重性的生態改善,創造台灣舞者再學習再教育的環境,引進大量優秀的國際的專業老師來台灣駐點教課,甚至結合國內這些優秀的老師從技術面、藝術面人文內涵的各方面豐富性一起來整理。
林文中:我覺得你們在講的是比較金字塔頂端的想法,我們每年作將近四十場演出講座,是為了舞團要活下去,因此我們接大量的工作找錢,以及舊作重製, 我反而沒有在做新創作。走開台北之後發現,幾乎很少人有看過現代舞,整個台灣是這樣的狀況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我們是不是還要把錢拿來扶植團隊或是鼓勵更好的製作,還是我們應該去做一些基層推廣,讓一般觀眾從小有接觸舞蹈的機會。一般人對舞蹈是沒有身體運動的空間,當這是一個沒有群眾支持的藝術時,我們就會變成一個關起門來自己在做的東西。因為我只知道補助不夠,我必須要自己能賺就賺,然後明年我就能安心做我自己的新創作,這是我實務一個想要自己自主的團隊狀況。
【戲劇類|焦點座談】
主題:期待更健全的演藝環境——談台灣戲劇工作者的發展與未來
焦點座談:柯基良 董事、蔡欣欣 委員、謝東寧 委員、耿一偉(台北藝術節藝術總監)、紀慧玲(資深藝文工作者)
耿一偉:大陸因為他們需要有商業巡演能力的劇團或是表演,但台灣大部份的表演藝術工作者,比較不擅長這樣的商業空間,他們用這樣的空間吸引國外策展人或劇團去,但狀況其實不像我們想得那麼簡單,主要因為有省批的問題,如果省批沒有過的話就不能演。另外目前雙方的邀約條件有點不太對等,因為他們知道我們很想去,所以他們可能會把我們條件壓的很低,以及我們缺乏最大的還有經紀人,和是否考慮到跨文化的巡演問題,國內劇團在創作時較少考慮這個戲是否可以給不同文化脈絡的觀眾看,我建議應該是要花兩三年好好地做一齣戲,然後找一個經紀人把它推銷到很多地方。第二個,應該還是要深耕台灣,應該要好好在台灣建立口碑,他們還是羨慕我們的表演藝術市場,一方面因為我們比較多開放的機會,另外國外的團隊對於台灣的觀眾品質還是很稱許,但重點是你拿什麼樣的東西去演,台灣表演藝術最大的問題是,因為這十幾二十年來,我們試圖跟中國區隔,但是我們的現代又是西方的東西,我們的面貌很模糊,我們覺得很前衛的東西,其實就是西方的東西,這會是我們要深思的問題。
紀慧玲:因為以前沒有這樣透明化化的補助機制,所以國藝會舉辦這樣的座談會將補助議題一直拋出去給藝文團隊,但我覺得這樣的座談其實能得到的收穫邊緣效益恐怕越來越遞減。我們的補助來源其實不只有國藝會,但有沒有哪個管道是類似這樣在跟藝文界溝通。我想台灣的資源補助管道,應該同樣有一個更公開、透明、聯繫的機制,補助管道的生態效益這麼多年來應該是可以被檢討,被公開討論,所以藝文團隊應該結合起來對所有補助資源共同發聲。國藝會做為一個這樣的網絡,或許透過一樣是座談會,但是邀請更多同樣在做補助的縣市單位、民間單位,大家是否有共同的想法讓所有藝文團體可以一起受惠。
謝東寧:我最關心的就是創作市場,外銷市場不管是中國或是整個國際,我想不會是整個生態的方向,因為戲劇還是來自於土地,所以我們內需市場會比外銷市場還要重要,這塊土地可以長出什麼,長出來的東西強的話自然就會吸引國外的東西來。同時希望可以拓展藝文人口,在劇場裡,很多是藝術教育或是對於生活環境的思考,我覺得這部分對於劇場或是觀眾本身會是兩利的。
蔡欣欣:台灣有很多補助機制,其實應該要區隔不同的補助層面,也許這會是一個層級式的,從地方到中央的部分,如何從在地跨向國際,這是整個補助機制這些年來一直提出來的呼籲,應該全面去做評估。很多傳統戲曲的原生態,如果有民間機制可以協助,也可能會提升這個團隊的水平,開拓他們演出的人口,而傳統戲曲要開拓大陸市場是有困難的,我建議現在大陸有很多主題式的戲劇節,主題式很強,其實對於某些劇種來說,是非常好的觀摩窗口,也可展示台灣主體性和創作美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