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荒漠的星空下
2015
02
17
文|鍾文音
生活在聖塔菲,我的心也宛如一個小宇宙了……

對藝術家而言,國外駐村經驗是有其重要的文化交流意義。聖塔菲(Santa Fe)一地人文薈萃,藝術家集結,藝術市集蓬勃,對「視覺」刺激與文化交流,深具魅力。

鍾文音於聖塔菲駐村。

但由於駐村地點:聖塔菲藝術協會(Sanfa Fe Art Institude)交通比較不便,駐村者需具有超高行動力與獨立自主性,才能有更廣更深的新視野與交流。由於我個人旅行經驗豐富,加上我對視覺繪畫與攝影的喜愛與探索,故效益頗大,可以將文學結合繪畫與攝影,同時兼有「漫遊者」與「居遊者」的雙重體驗。

經由這次深入的駐村體驗與當地的互動靈感與挖掘故事,對於我的文學與地誌書寫,可以在島嶼書寫的同時,有更深的層面觀照。將駐村經驗與和自身島嶼的東西方進行書寫與對話,同時藉由「田調」的耙梳精神,對於駐村時期的人事地物探勘與故事有了很多新視野與啟發的新想像。

除了與各國駐村藝術家交流外,也耙梳當地藝術與文化,同時藉由「街訪」:記錄遇到的人的故事,並深入自然與風景的攝影與觀察。但要注意的是,七月份遇到該駐村機構推行「Family Residence」,家庭駐村計畫。個人覺得不太適合藝術創作者前往,尤其是非常需要安靜的寫作者。家庭駐村計畫時,環繞在整個環境都是藝術家的小孩(甚至很多嬰兒),很難好好安靜寫作。好在八月和九月都是個人藝術家駐村。個人剛抵達該駐村機構時,簡直嚇壞了:怎麼那麼多「嬰兒」與「小孩」,很吵,常無法安靜創作。

我的建議是SFAI聖塔菲駐村環境是一個適合:有能力獨立自主旅行與交流的創作者,且要非常能夠有行動力,因為該駐村機構並不提供車子給「國際駕照」者使用,租車費用不低(除非幾日出遊,但對平常而言,租車是不可能的),而該駐村地到市區或者到其他地方都必需要開車,若沒有能力搭「巴士」或「火車」等旅遊交通工具的創作者而言,會變成整日關在工作室(但對作家而言,到了當地如果整日關在工作室,那和關在台北書房的形式大概差不多,失去了地誌觀察與人文交流的意義)。另駐村者要有英文作品翻譯與語言溝通能力:由於該藝術村著重個體藝術家的交流,與每個月一次的作品發表,故徵選駐村者應該有「英文作品」,且有表達自己作品與溝通的英語能力,否則無法達到「交流」與「當地生活體驗」的目的。

SFAI每個月的駐村活動都不相同,比如我在去年參與的七月至九月駐村時,遇到的七月二十四日舉辦的活動稱為:「SFAI140」:晚上,二十個藝術家發表,一個人140分鐘。(1 Evening,20 Inspiring talks,140Seconds each)這是該機構最具power的活動,開放給當地各式各樣的人來參與該活動,該月駐村藝術家則每個人都必須上場發表,與會大眾大約兩百多人。但該活動每三個月或半年才舉辦一次,若非剛好駐村,則未必碰得到。一個月則固定有一次的「駐村藝術家」交流,以發表作品與創作理念為主題,進行約十五分鐘左右的PPT等交流。九月的活動則是邀請加州藝術學院來進行交流,駐村藝術家開放工作室給外面的人參觀,進行交流。

在聖塔菲,除了創作外,還很適合旅行與參與鄰近的工作室課程,當地有多項開發藝術潛能的課程和藝術學校。

我還特別推崇獨自到鄰近的印第安部落和國家公園旅行,此地風光極具神性,彷彿踏上神聖之路。在此荒漠,彷彿老石頭都有著靈氣,千萬年的涵養造就了生命體,  挑顆石頭靜在於古松林澗,五官俱空、心無掛礙。倒是眼睛一開,卻又滿心的塵慮。某印第安人的煙草給我,要我學著他灑在方才我坐過的石階上,「這是一種迴向和感激。」

我想藝術表達的終極也就是這個了,否則我們要藝術做什麼。此地展現的印第安手工藝品也以印第安人所擅長的陶罐為主,罐上大都是以印第安文化裡特有的圖騰,如艾草植物、樹葉、灌木、鳥禽、河流、玉米、蛇等,蛇在印第安是神聖動物,表治療之神。

生活在聖塔菲,我常靜坐,慢走,思索,有時在林間,有時靜坐於林間石上。有時至荒野採食,有時緩慢散步,有時獨坐梵唱,有時曬太陽發呆,有時觀星觀月,諦聽流水聲……生活期間,我的心也宛如一個小宇宙了。

聖塔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