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定於今年7至10月舉辦的橫濱三年展,去年11月預先舉辦表演活動,而後在4月28日於YouTube公開其中七項表演錄影,其中田村友一郎的《畏怖/If》影片中提到:「1900年1月15日東京市為預防鼠疫,公布收購老鼠每隻5分錢。在那四年前的1896年3月29日,一艘美國蒸汽船在橫濱靠岸,一個在香港上船的少年,因病下船,送入橫濱市的醫院,但很快地因鼠疫去世。自從1859年開港以來,港都橫濱不斷輸入外國物資,如今甚至輸入了瘟疫。」不由得讓人對照那艘因2019冠狀病毒疫情,在橫濱港停泊三個多月的「鑽石公主號」,或聯想起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穿著類似東京奧運方格紋的外套,蹲在疑似Banksy噴畫塗鴉的老鼠旁。
隨著威尼斯雙年展延期至2022年,歐洲宣言展(Manifesta)延至秋季,同樣是重量級大展的橫濱三年展能否在今年辦成,若如期(7月3日至10月11日)舉行會採取什麼措施,也是世界藝壇所關注的一項焦點。橫濱三年展組織委員會於5月21日的電郵回覆:「目前許多事項仍在調整之中,此後組織委員會將有正式發表,現在可回應範圍的回答如下:『橫濱三年展將遵循國家所指示的規範,並參考其他美術館的作法,考慮入場限制、參觀者的體溫測量、徹底消毒等對策,正準備在疫情受控後迅速順利舉辦。另一方面,有必要考量感染的傳播等狀況,慎重判斷應否舉辦,具體內容將再行公布。』」(2020橫濱三年展已確定改期於7/17-10/11舉辦,見橫濱三年展官網。)
緩和中的「自肅」模式
回函中提到的「國家所指示的規範」,是自2月26日起日本首相安倍晉三要求中止或延期舉辦活動,4月進一步發布新型冠狀病毒對策特別措置法的「緊急事態宣言」,日本全國進入「自肅」模式。5月下旬,「緊急事態宣言」在日本全國逐步解除,關閉超過一個月的日本各地美術館開始準備復展,但在嚴防第二、第三波疫情擴大的同時,已自肅三個月的表演藝術的復演之日仍不明朗。
在疫情蔓延中延遲開幕的京都市京瓷美術館、(青森縣)弘前煉瓦倉庫美術館終於得以宣布開館,所有國立美術館於6月2日起重啟,各個場館都在摸索擬定防疫措施,以求確保工作人員和參觀者萬全。除了國際美術館會議(CIMAM)所提出的20點注意事項,日本博物館協會於5月14日發布的「預防新冠病毒感染擴大之博物館指導方針」,強調避免「三密」(密閉空間、密集場所、密接場合)的原則,並管制室內會話。為限制參觀人數,許多美術館開始採取預約制,有些延長展期確保參觀的機會,卻可預期未來檔期排擠造成展覽減少的可能。另外也有些僅開放給當地居民,謝絕外縣市訪客。
因應美術館、博物館恢復開放,日本文化廳追加預算「文化設施再開之感染症對策支援」21億日圓,其中17.4億補助預防感染的設備,包括為重新啟用所追加的熱成像感應裝置、空氣清淨機、消毒液等衛生面的預防措施,以各館400萬為上限,其餘三億用作建立預約系統的費用,補助各館最高300萬元。
新的課題不斷浮現,例如美術館的網路預約制,對不擅使用電腦者是一項障礙。預約制將造成參與的難度提高,可能使其成為更少數人的活動。前身為京都市美術館的京都市京瓷美術館,過去一天觀眾可達萬人,改為預約制後一天最多只能有1400人入場。國際美術館會議公布的注意事項,言明「所有導覽中止或延期」,所有導覽必須線上化。而新增提供衛生保健單位追蹤的實名登記制度,也伴隨著隱私問題。
此外還有藝術品移動的風險,目前借展至日本的作品,有些因提供方的海外美術館人員無法赴日確認,或運送返國後當地因疫情無人可盤點,而衍生作品保管的責任與費用問題。過去大型展覽號召人潮的盛況,短期間不復再現,借展難度也考驗策展能力,必須活用典藏,展覽形式不得不改變。日本第一所以西洋美術為主的私立美術館,大原美術館的總策展人柳澤秀行對媒體表示,高度依賴入館收入的私立美術館,可能因此關閉。
北川富朗:正是這種時期,美術還有很多事可努力
日本政府考慮逐步放寬疫情受控國家和地區的人入境,現行的入國限制將持續至6月中,可望於夏季開始開放企業關係者入境。然而動員眾多國際藝術家及自國外來訪觀眾的大型藝術祭,面臨前所未有的考驗。
將藝術帶入偏鄉,為地方注入活力的知名藝術祭策展人北川富朗,在疫情蔓延的初期即毅然決定,原訂於今年舉辦的三項藝術祭中,房總里山藝術祭、奧能登國際藝術祭均延期一年,北阿爾卑斯國際藝術祭也延期舉行。73之齡的北川,一向不喜與電腦科技打交道,今年「屈服」於疫情,走入線上會議的世界,5月20日透過ZOOM接受筆者採訪。
北川富朗表示,早在日本封鎖之前的2月就及早做出了對應,那時房總里山藝術祭開幕在即,藝術家們已抵達日本製作,所有作品的完成進度超過九成,然而面臨諸多不確定因素的同時,藝術家們能不能回得了國也是課題之一。北川富朗周旋於三個不同藝術祭的實行委員會,與各地相關人員及藝術家們協調後,決定延期一年(北阿爾卑斯國際藝術祭展期未定),而預定明年7月如期舉辦的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則將與延期一年的東京奧運檔期重疊。瀨戶內藝術祭的展期在兩年後,目前暫未做出任何考量。
「(房總里山、北阿爾卑斯、奧能登)三項藝術祭中,許多藝術家已經完成場勘,大多已確定了作品,因此藝術祭決定先行支付所有參展藝術家部分費用,讓藝術家能在一年後好好製作。」
「活動延期一年的空窗期,將繼續與藝術家對談,公開在網路。開啟網路活動平行連貫三個藝術祭的可能性。」
由於延期所可能造成的經費增加,三項藝術祭目前尚未有政府和地方的補助,贊助部分因企業面臨相當嚴峻的處境,可能有所減損。北川表示會在受訪後的隔天(5月21日)與文化廳討論網路線上活動等事宜。
「和文化廳的討論有兩個側面,一是藝術祭在夏季之前全部取消,如何持續對外發送信息,政府曾來關切表達協助之意。另一項是這次疫情造成很多藝術家失去工作。美術沒了現場,仍可能製作作品,劇場、表演、音樂等則是沒了現場,觀眾無法進入,就完全沒有演出失去收入,關於藝術家的生活支援,政府也在思索。」
上一屆奧能登藝術祭吸引超過七萬人參觀,經濟效益達五億元,來自觀眾的收入佔藝術祭製作經費的一大部分。北川表示可以預見外地觀眾的減少,觀眾無法到現場,勢必會造成藝術祭的困境,但或許在觀眾無法到現場的狀況下,仍可以發生什麼有趣之事,只要能傳達出去,仍有舉辦藝術祭的意義。
現在各國國境封鎖,過去從台灣來日本參與藝術祭的觀眾或志工,一向是海外比例中最高的,未來是否還會有這麼多從海外前來的觀眾,或者能否組團,一切還是未知數。
「正是這種時期,美術還有很多事可努力。打造藝術祭無法以大量人潮為前提,也無法完全排除從此消失的可能性。接下來藝術祭的目標不在於參加人數和經濟效益,必須設想觀眾可能無法抵達現場。就算沒有病毒的因素,在地球環境巨大變動之中,新冠病毒是地球環境的一個課題,還可能接二連三而來。」變局考驗著北川。
疫情中,村上春樹在家錄製廣播,5月22日他在TOKYO FM播出的節目中說:「這是一場維持生命的智慧之戰。」或許從藝文活動的角度,也可視為延續文化藝術的智慧之戰吧。
從森美術館館長片岡真實發表的文章,和時尚設計大師亞曼尼帶頭發表的聲明,都主張疫情後的藝術和時尚設計回不到從前。對此,北川的看法如何?
「我們對於未來一無所知,過去整體而言,經濟第一,但今後生命、健康、文化、教育等作為生活的基本,將更受關注,企業也將隨之改向。那時美術將扮演重要角色。目前正是為之準備的時刻。」
若外國藝術家和觀眾的入境變得困難,藝術祭會變成國內模式嗎?
「不會,必須創造可以串連世界藝術家參與的方式。與世界藝術家合作,是藝術祭和美術的重要課題。目前『自國主義』瀰漫,有些國家可能變得具排他性,一切可能變得滯礙難行,藝術家必須跨越障礙。藝術家所做的,對很多人而言是一種希望。」
馳名世界的越後妻有大地藝術祭、瀨戶內國際藝術祭,運用當地的土地和空屋製作藝術作品,以「現場」(site)為要素的佔多數。北川認為當今世界通信蓬勃,創造面對面(face to face)的關係,因當地而存在的作品有其重要性。過去的模式可能變得很困難,或許很多藝術家到不了現場製作,或許會有新的發展,例如以錄像為主的作品,可以在藝術祭之前,先行發表錄像部分。但不是在網路上發表作品,而是呈現各國不同藝術家如何思索,如何生活。
「現場的製作如可透過影像傳達,或許有助觀眾理解。考慮介紹作品的製作方法,讓作品與作品背後的故事平行呈現。讓去不了現場的人,透過網路參與的新方式進行。」
「世上有各樣的人,會發生各樣的事。人們因此有所連結,變得親近,互相理解,這很重要。藝術家無論在什麼狀況之下,都會創作作品,我想藝術家會非常努力,從這個角度來看,藝術或許會更好。」
政府與民間的文化藝術奧援
「日本模式」逐漸成功控制住疫情,雖然傳說中的「安倍口罩」尚未寄到大部分人手裡。但至少5月21日,日本政府承諾給付每人10萬日圓的「特別定額給付金」申請表已經陸續寄到,儘管離公布之時已經超過一個月,仍可望稍稍減緩因這波災情帶來的生活困境。對於已經購買入場券但活動取消的觀眾,可選擇不退票的方式申報抵稅,作為對藝文團體的贊助。
自從日本政府要求「不緊不要」的營業、外出自肅,收入仰賴表演收入的表演藝術家們失去舞台,受到直接衝擊。根據日本失業給付金、住宅確保給付金等申請規定,藝術家們若想申請必須到公設職業介紹所「Hello Work」另行謀職,雖然可以只當作形式上的申請程序,但暴露出既定法規混淆自由工作者和打工族此不合時宜的一面,以及文化藝術工作者面臨轉行的現實。
「不緊不要」的活動自肅,似乎將藝文排斥至「無關緊要」的類別。然而文化藝術需要長期經營,這波疫情若迫使文化藝術工作者轉行,將可能造成文化中斷的危機。
3月底,德國文化部長葛洛塔斯(Monika Grütters)發表:「藝術家是我們當前維持生命所必不可缺的存在。」首相梅克爾也於5月9日的演講說道:「藝術支援是聯邦政府的第一順位。」這些發言,在政府光談經濟的日本,引起巨大的迴響。
4月中旬《美術手帖》發布調查,九成文化藝術從業者認為「政府的金錢援助不充足」。4月22日NHK新聞評論節目《Close-up現代》指出日本政府當時的文化支援只包括文化設施的感染症對策(21億日圓),以及公演中止的網路播放費用(「最先端技術鑑賞構築事業」14億日圓),相較於歐美,日本政府缺乏對藝術家的生活支援。
5月1日起日本政府推出「持續化給付金」,藝術家和其他領域的自由工作者,可比照因新冠病毒疫情的營業自肅而受重大影響的業者申請給付(中小法人團體200萬日圓、個人事業者100萬),作為再起的續糧。
超黨派、業別的文化藝術復興聯盟於5月25日向政府提出總額500億的緊急支援政策。終於,5月26日,日本政府在新冠病毒對應的第二次修正預算案中,公布對文化藝術、體育運動相關人士及團體,提出總金額560億日圓規模的新補助政策,以支援藝文活動的延續與重啟,其中個人最高可獲150萬元補助。
在國家推出補助政策之前,京都市(5000萬)、長野縣(1230萬)、愛知縣(6億)、橫濱市(3億)、金澤市(1.3億)等地方政府的迅速對應,以及民間發起支援文化藝術的募款,發揮了及時雨的功能。愛知縣更追加三年間一億元的特別預算,收藏年輕藝術家的現代作品。
東京在5月15日開放申請線上發表作品的「東京Project」補助,只要在網路上傳作品,就可申請每人10萬日圓的補助,然而這項預計補助4000人的案子,第一天就有1萬6000人以上申請,於是開放申請一天就提前截止。四天之後東京都追加的5832億補助預算案當中,28億用於文化支援。
民間支援部分,以年輕醫師年森慎一為首,於4月中旬發起民間募款「#SaveArts」,支援自2020年2月起公演中止的演出團體和個人,每個團體小額補助20至50萬日圓,目前已集資逾千萬,讓人印象深刻。此外還有「Arts United Fund」募款支援文藝界自由工作者,電影界提出「SAVE the CINEMA Project」、戲劇界的「演劇緊急支援計劃」、還有Live House的「SaveOurSpace」。
公益法人稻盛財團編列3.5億補助74個表演藝術團體。Netflix編列一億日圓,支援日本電影、影集工作者,個人補助10萬。超黨派議員成立「文化藝術復興創造基金」募款,提出「We Need Culture」的口號,以百萬元為單位補助音樂、電影、戲劇等因疫情中止活動者。美術界也發起義賣活動「Art Can Save Us」,將所得捐贈國立國際醫療研究中心。
妖怪「尼彥」爆紅 山雨欲來苦中作樂
隔離生活之中,一邊摸索著如何適應充滿不確定因素的新日常,精通「遊戲之道」的日本人,也不忘運用難得的空閒苦中作樂。透過社交網路的迅速傳播,一幅藏於京都大學附屬圖書館的江戶時代印刷品《妖怪「尼彥」》(アマビエ)現象級爆紅,這幅貌似鳥嘴人魚的稚拙圖案出版於1846年,圖旁文字說明古人看到海上發光的妖怪「尼彥」,此後六年各國風調雨順,但若是發生流行疾病,就趕緊散佈「他」的圖像。推特上流傳起這個應景避邪吉祥物的各種版本,網民紛紛加入集體創作,連村上隆都加入畫戰。對於喜歡著色紓壓的人,奈良美智的《夜露死苦女孩》提供了空白,讓人填充想像。
繼紐約大都會美術館提供40萬件作品的數碼檔案加入電玩「任天堂動物森友會」之後,日本的POLA美術館、東洋文庫美術館、太田紀念美術館、三菱一號館美術館等也隨之加入。國立近代美術館則提供館內的藝術圖書館、無人的走道等場景,作為ZOOM線上會議的背景之用。
新冠病毒疫情加速了線上化,停辦的展演將活動舞台轉移至網路。每年「黃金週」(4月底到5月初)在上野熱鬧舉辦的「上野之森芭蕾假日節」,去年吸引了8萬3千人參與,今年預定的所有演出和活動因疫情取消,主辦單位迅速開設YouTube頻道,策劃線上活動,透過藝術家對談,揭露過去不為人知的幕後祕辛,其中限期公開已故芭蕾大師貝嘉(Maurice Béjart)生前在日本舉辦他人生的首場演講,更是一堂無價的芭蕾史課。這些全都隨著網路,從上野傳播到日本全國。
大量藝文檔案資源在線上開放,質量之高是過去所無法想像的,網路彷彿展開前所未有的文藝復興,藝文愛好者的行事曆排滿限期公開的芭蕾、歌劇、錄像作品。平時不太可能在美術館待上數小時看錄像作品,如今「因禍得福」,例如藉森美術館限期公開的機會,在YouTube一口氣看完台灣藝術家陳界仁的五個錄像作品、荒川修作+Madeline Gins網站限期公開珍貴的檔案影片,或在一個月內讀完《美術手帖》限期公開去年一年份的雜誌。還可以預約靜岡舞台藝術中心演員,打電話到家裡免費朗讀文學名著30分鐘。
網路和YouTube不再只是宣傳平台,藝術家、策展人、學校老師、各領域專家搖身一變,大家都成了YouTuber。森美術館、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川崎市岡本太郎美術館等推出展覽風景的VR,或許未來還可進一步借鑑Acute Art等VR手法,隨著對科技的嫻熟運用,新的藝術型態令人期待。許多付費參與的線上模式也開始建立,WATARI-UM美術館釋出大師講座錄影,田中功起作品可在Vimeo上付費觀賞。從鋼琴演奏到落語,表演藝術界嘗試直播無觀眾現場演出。大阪的Live House「難波Bears」甚至舉辦無觀眾且不轉播的現場表演,事後還販賣這場過期無法參加的門票,也是這波疫情下「新日常」的奇觀之一。
ZOOM的普及流行,讓線上藝術課程孕育而生,頂尖舞者、藝術家、學者們開課指導,提供了(特別是首都圈外的)學子們夢寐以求的難得機會。因此這波疫情或許讓實體展演的參與難度提高了,另一方面又讓藝術文化變得更為平易可親。
危機中藝術的意義和價值
誰能想像可以看到坂東玉三郎在家中練習歌舞伎的模樣?若不必面對生命和生計問題,疫情蔓延中自肅生活其實也可以是其樂無窮的。草刈民代(日本女演員,前芭蕾舞星)邀請不同類別的舞者共舞,看著她和舞踏大師麿赤兒、現代舞者中村恩惠、東京芭蕾舞團首席上野水香,以及踢踏舞者、街舞者等「同框」起舞,或者能讓更多人感受、理解到藝術和娛樂的必要性與價值。
還記得三個月前,自肅令頒布後的2月下旬,寶塚歌劇一度宣布恢復公演,引發爭議後又取消的反覆掙扎。停演超過三個月,是寶塚歌劇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大的打擊。自費負擔包括約400個學生、演出家和服裝道具的製作,加上表演需要長時間排演,即使疫情緩和也無法立刻上演。當公共健康安全危及劇團生存,矛盾得百感交集。
如同劇團「青年團」的團長平田織佐接受NHK訪問所言,「一切就像荒謬劇。」在世界普遍艱難的局勢下,藝文界的求救之聲,並不見容於社會,網路上充斥文化藝術是「做自己高興的事」、「不要不急的」等嚴厲批評。平田織佐說:「除了生命之外,重要的事因人而異。」期許在此危機的時代,對他人也能有所寬容。
「藝術公社」總監岩城京子4月12日推文:「重讀卡繆的《戒嚴》、恰佩克的《白色病》、史特林堡的《死亡之舞》、尤內斯庫的《阿麥迪》、森本薰的《怒濤》、別役實的《啊,明明是那樣》等疫病時代的戲劇,疫病和劇場之間的關係很深,很多。」逆境下,文化藝術創造力的反彈迸發,似乎是可預期的。
法國作家卡繆1947年出版的小說《鼠疫》在這波疫情中躍為暢銷書,日本亞馬遜網站書店缺貨近一個月,3月底在書店上架後,又出現「每人限買一冊」的書店奇觀,顯示在搶購囤積口罩、食物、衛生紙等物資之外,精神上的文化需求。
說回橫濱三年展,上屆2017橫濱三年展,展出一件無法親臨欣賞的作品:由Chim↑Pom發起,結合包括艾未未在內的12組藝術家,在福島輻射禁區裝置的展覽「Don't Follow the Wind」。如今看不了的展演、無法前往的禁域,擴展到世界規模。習慣新日常,全世界都在摸索中。
邱馨慧
美術記者。1970年生於台灣基隆,國立藝專廣電科畢業。曾任職於國家兩廳院、表演藝術雜誌、台北室內芭蕾、敦煌藝術中心等。2010年起擔任藝術家出版社駐日記者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