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藏在笑臉裡:跟著「超親密小戲節」一起發掘生活小驚喜
2012
09
03
文|簡逸君
圖|飛人集社提供
無所不在的藝術體驗
將生活周遭被習以為常運用的空間、事物,搬演成一齣齣充滿驚喜的偶戲,看似平凡的事物,正逐漸被擴大……

先畫一個略向左彎的豎勾,接著隨意地左一點、右一點,然後在這不工整的「小」字底下,再加上一個短橫,最後,用一個圓把它們通通圈起來,這就成了飛人集社「超親密小戲節」的那個笑臉主視覺……

飛人集社將「小」一字轉變為圓形的笑臉(如圖左上方),並成為歷屆「超親密小戲節」的宣傳主視覺。

如果在城市,一邊看戲一邊冒險

小戲節的雛形,源自於團長石佩玉過去於荷蘭參加偶戲節的親身體驗,當一群人穿梭在一艘艘古董船和一座座私人花園裡觀看演出時,除了因為場所本身的特殊性所營造出的窺看及驚喜感,移動式看戲的設計,也使觀眾在進入下一個作品之前有了空檔,可以順道感受街道巷弄中的氣息,同時也使整個系列演出,挾帶了一份在城市裡冒險的氛圍。

觀眾排隊等待入場。

基於上述的經驗,佩玉開始思考類似演出形式在台北這座城市發生的可能,希望能夠同樣在非劇場空間裡實驗偶戲創作,並且創造一個讓觀眾重新感受周遭生活環境的機會。身為台北人,佩玉對於這座城市有著一定的認識,其觀察到人文類型的複合式空間似乎特別有著某種聚集現象,因此,她開始從自己較為熟悉的行政地理區域出發,篩選可能配合演出的場地。

小戲節第一屆從師大、永康、公館區出發,陸續在第二屆擴展至東區與今年第三屆的民生社區,在這些區域內,曾經合作過的店家有餐廳、書店、髮廊、畫廊、托兒所等……,「場地的挑選還真是頗費心力」佩玉說,因為不希望太普遍,要保有一點神秘性,工作人員就以所謂最笨的方式開始,首先條列出區域內的可能對象,然後逐門拜訪,接著計算移動距離和時間是否實際可行。雖然許多經營者都抱持著正面支持的態度,但也曾遭遇店家答應後,卻在隔月告知必須遷離而不能配合的窘境,加上因為場地屬性的不同,經營者提出的需求也會有所差異,例如畫廊在意演出是否能與空間中的畫作或雕塑品相呼應;托兒所則考量環境衛生是否會被徹底清潔復原等……,畢竟是與營利單位合作,許多場地的不確定因素,成為小戲節執行過程中的一大挑戰。

飛人集社挑選具有神祕性或特殊氛圍的小空間作為演出場地,圖左為第一屆永康區的「青康藏書房」,圖右為第一屆師大區的「神秘髮廊」。

提供實驗與跨界創作的平台

小戲節邀演的藝術家亦涵蓋甚廣,從完全沒有製作偶戲經驗的創作者,到國際級的操偶大師皆有,佩玉表示「有興趣最重要,找沒有做過偶戲的是一個方向,但其實我也希望有做過偶戲的來玩玩看。」

以國內邀演來說,第一屆曾經找來「無獨有偶」的鄭嘉音,即使在自己劇團裡已經嘗試許多偶戲,但到了小戲節,用生肉操偶這件事情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新玩法,這讓她感覺非常爽快。到了第二屆,一般人所認知的偶,在小戲節裡被重新翻玩,像是來自布袋戲家的柯世宏,將傳統戲偶以中西合併的概念重新解構,透過影像透視的技巧,讓平時隱藏不見的手部技巧得以現身,甚至用層層拆解戲偶衣服的方式帶大家認識偶的內在美,這些平時見不到的表現形式,都是在傳統領域中不被允許的嘗試。又如兼具舞蹈與行為藝術背景的柯德峰,也曾來小戲節參一咖,當一根樹枝被生氣地揮打,或是一個紙杯緩慢地降落,在不改變物件外形的前提下,透過流暢的操作,使日常物件被賦予生命張力,而意義也隨之生成,這樣不以材質或造形的製成偶出現,相較抽象的表現方式,或許衝擊一般人對於偶的認知,但佩玉認為,這正是達到了偶戲的另一種極致定義。

圖左:鄭嘉音的《肌構》,嘗試用生肉操作偶。圖右:魏沁如的《微居使必得任務》在「秦大琳私房菜」演出,將各式蔬菜搬上小舞台。

目前已累積國內來自舞蹈、音樂、戲劇、行為藝術等多種領域的藝術家參與,不論是否擁有偶戲創作的背景或經驗,對於創作者來說,小戲節其實就是一個平台,提供偶戲創作者實驗新興的概念,同時也協助媒合非偶戲創作者跨界創作。另外,每年規劃的偶戲大師班工作坊,開放給國內對偶戲有興趣和基礎概念的對象參與,「台灣作現代偶劇還是少,可以跟其他同樣有興趣的人有刺激、互動機會不多,這是一個蠻難得的機會。」佩玉認為,是否讓偶戲成為被關注的顯學,或許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透過小戲節,確實使得某些實驗性的想法被決定延續。

圖左:來自傳統布袋戲家的柯世宏,在作品《基本功》裡讓手部技巧透視呈現。圖右:兼具行為藝術與舞蹈背景的柯德峰,透過相較抽象的方式,讓樹枝也成為偶戲中的表演元素。

在生活空間與物件裡連連看

即使已經有了預設的場地和創作者名單,但如何將其一一配對完成,前後總要花上兩到三個月的時間。除了國外邀演作品會預先定案,剩餘的組合其實並無遵循一定規則,其可能是創作者提出初步想法後,再評估哪一個空間可能合適,抑或者創作者在進入某個空間之後,才進一步引發作品的雛形,歷屆來的創作者鮮少有預設一定的空間需求,也因此讓作品與場地在配對過程中,多了一些有機的可能想像。

圖右為偶戲大師班工作坊的懸絲偶課程,學員們拿著自己製作的偶,如走秀般隨著音樂展現偶的動態。圖左為課程中練習偶的專注及眼睛注視。

身為製作人,佩玉並不對於創作者的作品有太多涉入,或要求作品必須為空間量身打造,反倒是將重點放在配對上,是否能夠達到和諧或令人驚喜的效果。和諧性的考量主要在於作品內容、質地與空間本身屬性的相仿,但進一步達到驚喜感的條件在於,這些創作內容和空間與日常生活之間的連結,是否突破觀眾的習慣想像。當在熟悉的空間裡,看到一件沒發生過的事情,或者一個生活物件,被作為表演元素,「從熟悉裡面去看到不熟悉,這是一個經驗。」佩玉如此說道,不論是觀眾或創作者,小戲節給了所有參與者一個重新檢視生活中平凡事物的機會。

透過一次次的溝通,及路線時間計算,每次配對定案總要花上兩到三個月的時間。(攝影/簡逸君)

節的背後,是玩一個概念

「節只是大家湊在一起演嗎?」對於佩玉來說,小戲節不僅是一個節,而是用多種方式去落實一個核心概念。「連演是一件事情,很多人一起想同一個感覺或物件是一個事情,工作坊是一件事情,我們請詩人為節寫詩是又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今年小戲節,佩玉還請了紀錄片導演來跟拍,希望也用畫面記錄的方式,來呈現小戲節的執行過程。

「創意跟想法就是在生活的每個角落,它可以是城市或這個房間裡頭,甚至一張桌子上面一支筆都可以。」佩玉就從這樣一個主軸概念出發,讓小戲節在執行面中發展出多重嘗試,往後更希望能持續開發台北的不同區域,甚至前往台灣其他城市,讓這個概念用一個節的形式進行下去。

圖左:飛人集社工作室中所陳列的各式偶裝飾。圖右:飛人集社石佩玉團長。(攝影/簡逸君)

隨著越來越多團隊進入非劇場空間進行演出,這樣的形式或許是台灣劇場空間不足問題底下,另一條發展途徑,雖然小戲節同樣強調在非劇場空間裡演出,但卻不僅以特色空間作為發展主軸,打造一個迷你的觀賞/創作平台,以及對於偶戲定義的推廣,也都是小戲節未來策劃的依據。飛人集社將我們生活周遭被習以為常運用的空間、事物,搬演成一齣齣充滿驚喜的偶戲,一如其把原先我們所熟悉的文字,變成一張笑臉那樣,看似平凡的事物,正逐漸被擴大,我們似乎可以發現「小」戲節原來並不小,它從一個概念延伸出更大的企求與目標。

從飛人集社工作室向外往去有一小排綠樹,室內則隨處可見超親密小戲節的宣傳物。(攝影/簡逸君)

※2012第三屆超親密小戲節,即將上演!
永康區10/12~14 | 民生社區10/16~20 | 仁愛圓環10/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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